叫我密斯·福莱格·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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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性不错,半杂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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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澜】无梦夜

书设剧梗。印章来源于另一篇《琢玉》。狐狸梗源于我家宝贝沈老师。

昨天中午来的灵感,坐在公交上看着雨后的街景不可抑制地想要写出来。灵感最初来源《大雨将至》,可最后还是选择了温柔的BGM,写一点雨和夜,和上海多雨的春日应个景。

BGM:雨のち想い出——志倉千代丸 

黑体部分摘自原文,祝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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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梦,也不需要做梦。”

沈巍从沉眠里睁开眼睛的时候,那片黑暗里只遥遥传来这样一句话。他茫然地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惯来如星夜的眼眸看起来有些黯淡,半晌才聚拢了目光坐起来,靠在床头看着被风吹得乱舞的窗帘低头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水。

要下雨了。

而赵云澜不在家,他没什么动力去关上那扇窗。

其实那天在大不敬之地,他骗了鬼面——左右那傻子连命都能让他算进去,多一条人也不能再来找他算账。

他有过梦。

而且五千年来,只做过这一个梦。

那一日让冰锥戳在功德古木上疼得神智涣散的那几秒里,恍惚闪过的场景实在太过熟悉,他骗不过自己。

窗外风声又大了点,空气都湿漉漉的,白天的阳光热烈,于是这会儿风里都弥漫着蒸腾而出的水汽的味道。沈巍抿了抿唇,把手里的玻璃杯攥紧了点,夜深人静的最适合胡思乱想,他就算是新圣也不能免俗……何况赵云澜总说他心重。

想起心上人终归是心情好的,沈巍抿着唇也微微地笑了一下,水墨迤逦的眼像是沾染了山精水粹,鲜活动人。

然后外面骤然落下了雨,而沈巍想起了他那个梦。

那其实可能算不上是个梦境。无非就是一片灰败的天色、永无止歇的大雨、走不到尽头的山川……和目光尽头一点掺杂纠缠的白和绿。那梦里从没有过人,连他自己也不曾在其中出现;那梦里除了雨声也没有别的,偶尔会有溪水的声音,可也终归是水声;那梦里的风景似乎都不曾变,无非是从他踏过的一重山川变成另一重;而梦中尽头的绿色与白色,是他不敢触及也到不了的,最初惊鸿一瞥的邓林。

是以千百年来,沈巍最讨厌雨天。

然而很不幸,沈巍也异常地厌烦放晴。

听起来是挺难搞的,不过要是赵云澜在却是要心疼的。沈巍讨厌雨天是因为千年梦中不间歇的雨水和执念昭昭地表明他的求不得;而他讨厌放晴,是因为当年天雨连绵的时候昆仑带着小鬼王踏遍山川,天晴那一日,昆仑君却抽了神筋,身化魂灯。

沈巍没说过,昆仑刚入轮回的时候他曾在功德古木下睡沉了,睁眼尚且以为他的神明还在,于是就抱着膝盖往上看,还等着那位青衣山圣飘然而落,笑盈盈地伸手揉他的头。直到他看得眼眶酸涩泪流满面也没等到时,他才清醒过来他的目光不够长,穿不过生死,找不回他的神明。

自此之后,再不会有人笑着抱住他,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也没人会亲昵地叫他小巍了。

也是打这一日起,沈巍再不敢睡深。

于是这么刨算下来,沈巍最喜欢的倒是雪天。

那样纷飞绵延的白雪能让他想起积雪终年不化的昆仑山巅,山川尚在,他的神就还在这天地间。

只是后来名震三界公正严明的斩魂使大人那五千年来过得也极为伤情。不晓得是不是昆仑山巅住久了怕冷,山圣大人投胎的时候净往暖和了跑,尤其热爱江南——那地儿拢共也没几天能下雪,反而见天的落雨。一落雨一放晴,沈巍的心尖子就得给磨一遍,还得如鲠在喉地感谢江南的雨,雨伞蓑衣遮掩,是他能最无所顾忌地靠近昆仑君的时候。

所幸经历过第一世沈三那又一场撕心裂肺,沈巍这点喜怒也就堪比鸿毛飞雪,落在他心头弱水上连丝声响水花都不会有,只安安静静地落上去,而后沉下去。

窗外的雨声惊醒了陷入回忆的沈巍,雨渐渐大了,空气里的水汽越来越浓重,风倒是小了,窗帘也就安安静静地垂在窗前,偶尔才兴意阑珊地动上一动。

沈巍忽然想起轮回刚成那会儿,赵云澜问他那心到底是有多狠。他没答,只是又道了次歉,那时候他打从心底里没觉着自己心狠在哪了,他分明心软得要命,舍不得他的心上人有一点不悦。

可这会儿他却觉得自己能回答那个问题了。

若是赵云澜再问一遍,他就能带着被人间烟火浸染的笑意,三分抱怨七分玩笑地冲那人开个半真不假的玩笑:到底是谁心狠?让他眼睁睁看着挚爱抽筋化骨,差一点化归天地,还得看着某人筋骨化成的三十六山川,一个人走往后千年百年的路?就不许他报复一回,好歹还抹掉了记忆,起码也就忐忑个六十余载。

那时候赵云澜一定会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然后他就可以笑出声来,顺手捏一捏那人手感甚好的脸颊,轻轻巧巧地说一句“骗你的”。

那是他曾想过最好的日子。

往昔那些痛彻心扉踽踽独行都可以成为玩笑时的毫不在意的话头,那些眼泪鲜血和难以言说的思念都在那日灯火里烧得一干二净,往后余生有的都是他和赵云澜海阔云高的将来。

沈巍又喝了口水,看着窗外路灯下的雨幕又想起再后来有一天云散雨收,赵云澜赖在他怀里嘀嘀咕咕地问他到底是在昆仑君那受了多大的委屈,要让他压一辈子来还?那时候他尚且情动,一时没收住口,问赵云澜一个人的千年算不算委屈,爱着一个人却不得靠近算不算委屈。

赵云澜当时就愣了,伸手过来搂着他,摸头发的样子像是很多年前在摸那个哭着挽留神明的小孩子。他也没忍住,红着眼眶就又亲上去了。

不是不委屈的。

尤其是又一次眼睁睁看着昆仑死在眼前,甚至那个罪魁祸首是他自己的时候,不是不委屈的。

可那又算不得什么委屈。

是他选的。是他偷袭,把昆仑君塞进轮回;是他无能,最开始留不住昆仑君的命;是他亲自和神农定的约;也是他想过的,要昆仑君快快乐乐的做一世凡人。

没有什么好委屈,那都是他选的他要的,就算最后神农没有留下后手,真的身殉大封也没什么委屈……

唯一后悔的,可能是没听话,去看一看晴天的昆仑山。

那也许是沈巍那么多年来唯一的任性——自从昆仑君身陨,他就再也没有在晴天踏上过昆仑山。沈巍很清楚当年那一根神筋除了保他一命、又要他一肩担下十万山川之外,最大不过是山圣那二两真心真切地想让他看看世间美景,许他一个喜欢的人生。

然而斩魂使克己复礼、君子端方,可沈巍自己知道,他骨子里还是大封下爬上来的恶鬼,就算是大荒山圣亲自教化,骨子里怎样还是怎样。他什么事都能听昆仑的安排,甚至记得昆仑说的话:

“晴天的时候,昆仑山巅才是好看,金灿灿的太阳光落下来,浮在雪地上,就像是白雪上开出的花。冰层往下是一片嶙峋,到了夏天,会长出很小的一层细草,绿绿的,还有各种不知名的小花——凡是那样的小花,都叫格桑花。”

他却偏不去看。

当年那个一张白纸的小鬼王被他自己一刀一刀抹杀在时间长河里,唯独留下这一星半点执拗地固守可笑的坚持。就好像他多为难自己一点,他的神明就会再一次出现在他眼前,揪着他的衣领拖回放晴的昆仑山巅,一边念他是个不开化的小东西,一边又给他指着哪些是格桑花。

五千年。

这个念想他摇摇欲坠了五千年,在阴雨连绵的梦里跋涉了五千年,直到遇见赵云澜。

他永远都记得当初赵云澜被地府诓去昆仑山那一日,天方破晓,晴光乍现。

“喵~”

沈巍放下杯子,爬起来去关窗,雨太大了,再不关上窗就要打进来。他合上窗子前街角跳过一只白猫,雪白雪白的颜色,被雨打得狼狈地窜,下一秒却跟另一只狸花一起窜进不远处的爱心猫屋里,亲亲密密地互相舔毛。

他想起赵云澜总要他说过往的故事,说上下五千年,沈巍地上地下得双倍算,怎么着媳妇儿一万年的经历他什么都不知道不仅亏还不爽。可那千百轮回他到头也只说了两个。一个是这一世的赵云澜,一个是有一世投胎做得白毛狐狸。

按理说山圣魂魄怎么也投不去畜生道,可第一世到底还是伤着了魂气,只好做个小动物养养魂魄再接着投胎。山野之物,沈巍实在怕不长眼的畜生伤了他,慌慌张张地闯进林子里时看见的已经是受了伤的白狐狸,腿上还在渗血。可沈巍怎么也没想到那么丁点的小狐狸,居然冲着他扑过来挡在他面前,炸着毛龇着牙,而这时他才看他离他没多远立了只饿得瘦骨嶙峋的狼。

沈巍至今都记得那一刻自己恍若心跳的感觉。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是不是昆仑舍不得他,是不是认出了他?就算理智拼命叫嚣那不过是山圣至情至性的天性,可他还是那一刻几乎落泪。那么小的狐狸啊,瘸着腿炸着毛还要保护他,哪怕根本打不过那匹狼……

赵云澜那时候问他,说若非小狐狸太可爱,那就是余下的轮回都比那一世惨烈。山圣自然通透,一眼看穿,可对于沈巍来说,那是他最后一次名正言顺地拥抱他的神——哪怕只是抱着只狐狸。

尔后下一秒他就察觉到了赵云澜的气息。

沈巍原本是念着那人半夜回来,自己左右再睡不着不如去迎一下,谁料刚打开门就被赵云澜搞得又惊又怒:那不着调的全身都湿透了,头发软塌塌地贴在脸侧,发梢衣角还在淌着水,气得沈巍张嘴就要训他有没有脑子今年贵庚淋雨很好玩吗?

但是赵云澜没给他这机会。

这人也不管自己一身雨水,跨了一步就扣着沈巍后颈吻了上去。沈巍无措地眨眼看着心上人一身狼狈,任由他的山圣大人在他口中横冲直撞地劫掠。赵云澜的手因为淋雨有点冷,可沈巍却也只是回了回神,最后不管不顾地抱着赵云澜吻了个尽兴。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赵云澜公干了三天,四舍五入他俩十年没见。

等赵云澜终于舍得放开他,抵着他额头总算反应过来自己傻而不好意思的时候,沈巍什么气都没了,于是也跟着犯傻。俩人就站在玄关互相看,一个门里一个门外,赵云澜身后是沉沉夜色,眼睛里是沈巍和他背后属于家的暖光。

“你干什么……”

“我想你了。”

“贫。不知道自己拿灵力避雨?”

很显然沈老师压根不信他的胡扯。

只是这句思念虽然算不得全真,倒也没掺上几分假意。他本想着今晚去处里将就将就,沈巍睡得浅,把人吵醒了他舍不得,可谁想到他刚一下车心头就一阵慌。沈巍是自镇魂灯里出来的,又承他神筋,受他魂火,这样的心慌只可能是他心尖子上那位状态不对。那一瞬赵云澜脑子里狂奔过各种不好的结果,想起沈巍三魂新成,根基不稳就慌得直往回跑,哪里还记得避不避雨?

待到了自家门前,赵云澜依旧手抖得差点打不开门,直到沈巍打开门惯常见他作死就皱眉的模样,一通心焦才在舌尖滚了两圈,最后落出这么句话来,又见着沈巍眨了眨眼,耳尖不明显地泛上一点红,软绵绵地拿气声毫无杀伤力地怼回来终于彻底放了心。

“归心似箭,忘了嘛……”

他讨好地冲着心上人笑,又送上个柔软的亲吻,这才被沈巍拉进房间,一边数落一边给他收拾一身的水。

等到终于兵荒马乱地把赵云澜赶进浴室洗澡,听见里头的水声了,沈巍才悠悠地靠坐在沙发扶手上,望着透出光的浴室门,没好气地露出一点笑意来。他何尝没感受到赵云澜的心焦?进门二话不说薅着他就亲,大雨夜不管不顾地闯回来,看起来虽然不着调了点,可那也都是赵云澜直白热烈的情意,柔软坦荡的真心。

他又想起今夜醒来的那个原由,忽然觉得这半夜的思绪蔓延可笑又无用。他当然不需要梦,只要赵云澜在他身边,他所求都触手可及,又何须什么梦来慰藉?而挚爱在侧,海晏河清,那每一夜,又为何不能是安宁的无梦沉眠?

沈巍伸手摸了摸颈上那枚温润的青玉印章,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敲了敲浴室门让赵云澜不许不擦头发就出来,然后转身走向厨房,去煮一碗辛香的姜汤给他家那越活越回去的山圣大人驱驱寒。

他身后窗外,大雨倾盆而下,洗刷去陈灰旧渍,两只猫在猫屋里紧紧地团在一起,已经睡得沉沉。

雨意正浓。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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