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密斯·福莱格·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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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脾气话唠黄鸡一只。
耐性不错,半杂食。
饿急了对家清水就是粮(。)
ps:关注我没结果,慎。

【巍澜】槐序

本来是写给自己的生贺顺便庆祝镇魂一周年,去年也是生日也正好是镇魂播一周,结果咸鱼拖到了现在……713都过了我……_(:з」∠)_

袖扣、寿面梗依旧来自我和我家亲爱的沈老师的日常,无梦夜是巍巍的思虑,那天好热就做个冷面让澜澜表达一下爱意。

复健之作,博大家一笑。

BGM可以搭配陈悦老师的桃花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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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

一候鹿角解,二候蝉始鸣,三候半夏生。

 

赵云澜一直觉得,他们家沈大人是个生活仪式感特别重的人。

去年端午沐兰汤,结彩缕,清明还扯着他又去薅了块大神木的树皮;今年清明手工做了艾草青团端午手动包了粽子家里处里人手一个不说,立夏还很好玩似的给他脖子上挂了个煮鸡蛋……所以一回家就看见厨房里堆得冒尖儿的绿叶子赵处长真的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沈教授是龙城的活化石行走的图书馆,教中文都屈才就该去历史系发光发热,心情好起来让他见识什么古法饮食也不是不可能……托沈教授的福,他赵云澜已经在两年内把传统文化节日习俗(甭管人还是鬼的)都了解个透了(。)

是以赵处长换了身柔软的居家服慢悠悠晃进厨房从背后将他的宝贝儿抱个满怀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他们沈大人那文可提笔教书,武能提刀砍人的修长手指,正捏着一支槐树枝在摘叶子。而当赵处长眼神飘去旁边的时候才认出来,那一堆冒尖的绿叶子是一摞槐树枝子。

“……这回是槐树精惹着你了?哪儿的,我削它去。”

沈巍也没嫌弃背后突然多了个大型挂件热,一边熟练地歪头亲了下赵云澜的额头,一边极轻快地又摘干净了一枝槐叶,左手将光秃秃的树枝丢开,右手又捏了一枝青翠碧绿的槐叶。他丢得很巧妙,左手边小小的一摞树枝稳稳当当地垒着也不见摇晃。

“贫的你,谁家的槐树精胆子那么肥,敢惹着我?”

“那可不一定,上回那个,花妖,一路呲溜跑昆仑去的,你敢说你没想给她做成鲜花饼。”

“赵云澜……你饿了是不是?坐那儿去,我择完这枝就给你做饭。”

“不要。”

沈巍也是拿他这越活越回去的山圣大人没辙,一手拿着那槐树枝子不轻不重地拍了赵云澜蠢蠢欲动去摸剩下树叶的手,声音里倒是含着笑意,清润又温柔。被打了手的赵处长撇了撇嘴把爪子收回来,又搂上沈巍的腰,就这么紧贴着沈巍看他收拾叶子——这大概又是什么只他能享用的好东西,平时做菜沈巍从来不忌讳他捣乱也不拦着他帮忙,但春初他让魇兽喷了口烟之后,但凡是他要入口的好东西,只要沈巍搭了手就绝不再假手他人。

赵云澜自己的手也不行。

举个栗子,清明的青团。他吃的那份用的是沈巍手磨的艾草汁,特调处那群人就是焯水挤的;他爸妈那份倒也是磨出来的艾草汁,不过艾草是赵云澜择的。唯独赵云澜自己吃的那份,沈巍从头到尾没让他掺和一星半点。再说粽子,他虽然手残,可他家太后贤惠,打小看到大,赵云澜自己也会包……最多和沈巍一比看起来丑了点。但咸口的粽子还好说,他和父母的甜口粽子,沈巍坐在阳台挑拣了一下午的红豆,依旧连包也没让赵云澜掺手,更别提沈巍偶尔心血来潮想做点什么好吃的或者费活计的菜,坚决是不让任何人碰。

赵云澜瞄了瞄角落里被沈巍找出来的小手磨,估摸着这点槐叶要和上回那半筐子艾草一样粉身碎骨,于是索性就着抱着沈巍的姿势,下巴搁在人肩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想你了啊,没有宝贝儿抱着睡不好,所以下了车就直奔家里。没想到我家大宝贝儿在家等我呢……夫复何求啊~”

沈巍垂眸笑,算上重逢开始远不止一年,他早就让赵云澜调戏到有了抗性,此刻依旧面容白皙,毫无半点当年被赵云澜一句话撩得七成熟的无措。估摸着身后那个要陪他直到做完手里的活计,沈巍也懒得一枝一枝消磨时间,当下捏了三五枝,右手干脆利落快准狠地薅秃了,可撒手的时候赵云澜愣是没从那小盆里看见一片破损的叶子。

“媳妇儿,你这又做什么呢?”

沈巍没理他,择完了槐枝先带着背部挂件接了一锅水放到灶上煮,又将择好的槐叶洗净,石磨过水就位才在赵云澜怀里转了个身,在恋人唇角落一个温柔的轻吻。

“你不是和我说S省太热没胃口?正好今天是夏至,给你做槐叶冷淘。冰箱里镇着甘菊冷淘,你明天记得给叔……爸妈带去。”

槐叶冷淘啊……赵云澜先是瞪了一眼又要叫叔叔阿姨的人,然后咂摸了一下这玩意儿的级别,眼神在人民教师白皙光洁的颈子上溜达了一圈才回过味儿来他家沈老师这是充分发挥学识优势,打算给他复刻一道宫廷御宴来着?

赵处长揣着兜里准备的小惊喜有点忧伤,在媳妇儿亲手做的羹汤面前,准备什么礼物看起来都弱爆了……他叹了口气,把脸埋进沈巍开了封建扣的衣领里,先是痴汉地吸了一口,然后撒娇地磨蹭了两下。沈巍被他头发磨得痒,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的后颈。

“你吸猫呢?”

“吸你。又捏我脖子,我又不是大庆。”

仰头亲吻着沈巍线条美丽的下颌,赵云澜一边轻薄美人一边手不规矩地抽开沈巍收束得完美的衬衣,伸进去前胸后背摸了个遍,眼看着沈巍一路从耳朵尖红到脖子根才撒手,那评价却让沈巍觉得自己像块菜市场里待价而沽的猪肉。

“瘦了,我都快摸到你肋骨了……沈老师,我不在家你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饭嗯?”

“我没有。”

沈巍条件反射地想去扶眼镜,却忘了因为赵云澜觉得眼镜片碍眼,如今在家他基本都不再戴着眼镜。赵云澜见他抬手又僵在半空顿了几秒才落在自己腰上,轻哼一声张嘴咬了一口沈巍圆润泛红的耳垂,哼哼唧唧地拆穿。

“胡扯。你一紧张就去摸眼镜的习惯到现在都改不掉,说实话。”

身后锅里的水冒出沸腾的声音,沈巍有心借着关水含糊过去,可赵云澜不依不饶,搂着沈巍的腰不撒手——大有沈巍不说实话今天就不放过他的架势。人民教师面对赵大流氓节节败退,只好低眉顺眼地认栽,坦白从宽。

“就、就偶尔几次……没吃晚饭。”

赵云澜差点让他气笑了,可沈巍这样子他又提不起力道也狠不下心去教训人,只好站直了拿胡茬去扎人,就料着沈巍理亏又怕他碰到热水烫着只能乖乖地站在那儿任他造作。

“沈老师,你说我睡过午饭的时候那么理直气壮,自己就这么对付着的?为人师表以身作则啊!你这叫双标!”

“我跟你又不一样,少吃两次晚饭也没事,那、那我学生还有为了减肥干脆不吃晚饭的么……”

“嘿呀……沈教授,看样子我不在你认识了很多小姑娘嘛,嗯?”

“你胡说八道什么?边儿坐着去!”

沈巍让他磨得没法,难得君子动手揪着赵云澜的衣领子强制把人拎到一边,然后看也不看就把那一盆的槐叶全撂进翻滚的热水里拿着锅铲装模作样地晃点两下。得亏沈巍给他赵云澜做了两三年的饭熟极而流,不然那好容易择完的一筐槐树枝怕是死不瞑目全得进湿垃圾桶。

赵大流氓得逞了也就不再得寸进尺,就靠着冰箱笑眯眯地看着白里透红的大美人儿抿着唇给槐叶焯水,又捞出来浸凉,最后先是在小碗里手挤了一趟槐叶汁才就着浸凉的水把一小团一小团的熟槐叶放进手磨里一圈一圈地转。碧莹莹的汁水顺着石磨的出口流淌,赵云澜莫名地想起这一辈子他刚遇见沈巍的时候,在楼梯上说讨厌一切圆的东西,生生死死没完没了。可现在他却觉得,圆的东西也没那么讨厌,就像生生死死,他和沈巍没完没了……就挺好的。

沈巍是个很细致的人。

从他上个课穿个西装都是该有礼仪做足,袖箍领针精致得像个洋娃娃就知道君子端方,知书达理究竟是怎么个形容。现在那双执笔的手把槐叶细细碾磨,收拢着碧青色的叶泥然后放进层叠过的细纱布拿勺子仔仔细细地压出汁水,然后放进手磨加水再磨一遍,重复上述过程,凝出一碗槐叶汁来。

可就着这堪比红袖添香的场景,赵云澜想起的却是沈巍还是嵬的时候,单手按死幽畜,对着脖子嫩肉细嚼慢咽,还小心翼翼兜着血水不流出来的模样。那年的小鬼王会细细洗干净手脸,会小心翼翼地捧着收来的魂火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会乖乖牵着他的袍袖一步一步的跟……

于是赵云澜觉得,他们家沈大人打小就是个讲究的。

他又看着沈巍和面。

修长的手指按压着混入了槐叶汁的面条,手背上随着沈巍用力会浮起一道隐隐约约的骨线,连带着能看见一点淡青色的血管;碧色的汁液混进面粉变成了浅浅的绿,像是昆仑山夏日里顶开冰雪的那一层绒绒的草叶,映得沈巍的手愈发的白,修剪圆润的指尖上粉色也愈发的暖。

大约是给他做饭的时候都很认真,沈巍和面的时候会不自觉歪一点头,额发落下来遮掩去修长如淡墨扫开的眼尾,倒正好化开那三分妖气,显得沈巍整个人干净又温柔,若沈巍只是个凡人,就这么放出去绝对没人信他三十有二,二十有三还差不多。

他还记得沈巍做面条不爱放碱,通常撒点盐再加两个鸡蛋,鸡蛋也讲究,不加蛋黄只加蛋清,是以每次沈巍给他做面条大庆都能沾光吃上一口拌了蛋黄的猫饭。而且倒蛋清也有说法,不像自家太后都是敲开鸡蛋来回倒腾,沈巍只在鸡蛋底端拿筷子戳一个口子,在他眼里跟晃试管似的就把蛋清全匀出来。

都说君子远庖厨……赵云澜看着厨房里被夕阳余晖映照得宛如古画的男人,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挡不住:他的翩翩君子宁死不肯让他进厨房。

多好的人,一颗真心全拴在他身上,也不知道轮回里的千百次,又有多少次这人拿他当心尖子眼珠子的护着……还要看着他浑然不觉地潇洒抛下躯壳,去做那济世镇魂的大善人。就比如上回,混不吝如他赵云澜,到最后也没舍得开口问出来沈巍作沈教授的时候,颈项上那两点泪痕凝的小痣,究竟是无意还是小心收敛的牵绊。

不过所幸他也就在还是个神明的时候不是东西了那么一回,这一次他有大把大把的时光,牵着他家沈老师,慢慢地慢慢地去补足曾经千百年里亏欠的完满。

“诶,小巍。”

等着醒面导致无事可做的沈老师全程被赵云澜灼灼的目光盯着,脸上的血色就没下来过,骤然听了这一声含着笑意的呼唤,先是局促地眨了眨眼,然后才转过身去看罪魁祸首。然而赵云澜没再刻意逗他,只是立在他身前把他卷上去的袖子一点一点翻下来,然后把沈巍衬衣上的袖扣扣上做出个不怎么正式的套路,这才摸出个宝蓝色天鹅绒的小盒子放在沈巍手里。

“呐,出差礼物。虽然……买的,但是……我就是想送给你,最好你的配饰都让我包了,天天秀死你那帮学生,告诉他们龙大活招牌名花……名草有主了。猜猜是什么?”

“什么……都说了让你别买东西送我,废那钱做什么……手表吗?”

嘴上是那么说,可沈巍还是垂下长睫,低着头慢悠悠地去看那个丝绒盒子。赵云澜曾经琢磨过送他戒指,当时他没要,总觉得戒指这样的东西……还是高调了点,作为龙城活化石,看早前他每回都文绉绉寒暄一堆,瘦金体工工整整的孤魂贴就知道沈教授大概还是比较能接受信帕簪梳这种东西。

但赵云澜却否认了是手表,是以沈巍在想到戒指两个字的时候愣了几秒,被赵云澜凑过来偷亲一口吃了嫩豆腐。他是不太想认,可……

“戒指……?”

“不是。是戒指我能这么给你吗?按照一年一枝玫瑰花,我得先买他个五千朵铺满车盖,然后单膝跪地跟你求婚啊!而且……定情信物不是在你脖子上挂着?”

沈巍茫然地眨了眨眼,这才后知后觉赵云澜说的是当初那枚青玉印章,一下觉得脸颊都烧起来。虽说心知肚明,可让赵云澜这么大喇喇地说出来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更别提赵云澜还火上浇油地问他原来想要戒指?那他去找找破碗算个良辰,看什么时候合适拜个高堂天地——直把沈巍臊得恨不得一口亲死他。

于是沈巍干脆也不去猜那小盒子里是什么了,抿着唇低头打开了那个盒子。

盒子里安静地躺着一对不对称的山水袖扣。倒也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只巧在是清浅的蓝绿层叠,融进珠白底色里,似水墨一般晕染出一片碧山翠水;金色的底托和包边像是山水被镀上一层朝阳的辉光,素雅又恢弘,倒是很衬沈巍那一柜子的白色衬衣。

沈巍忽然想起当年山圣口中昆仑山的夏景,绿绒在暖阳下一路铺上去,到了半山腰冰雪就化成了水,又向下流淌去了山脚;他又想起去年教师节赵云澜玩笑一般藏在玫瑰花里送他的领带夹,银色的夹子简单顶着翠绿的叶片,笑着说衬他宝蓝色的领带,搭银灰的西装一定好看。

这实在是个很奇异的场景。

他手心里安放的袖扣应当是厅堂之上精致的物件,颜色素净花样高洁,可他身后浸煮过槐叶的水却尚且蒸腾着热气,面团幽幽散发着谷物的香味——就像他一身衬衣西裤,连袖口都一丝不苟,整个人却站在人间烟火里,看着心上人眼中明亮得近乎璀璨的情意,收一份不轻不重的伴手礼。

沈巍发现他好像总是陷入赵云澜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柔。这么久以来无论是怎样的礼物,赵云澜似乎都在变着花样把他那二两真心送到他的手上,就如这对袖口上的巍巍高山衬着金色的边缘,轻易就能叫他看出昆仑山的影子,而那潺潺流水,他也一厢情愿地认作他们初识时邓林的溪水。这对袖扣就像是那胸针、那青玉印一般,被赵云澜含着连人带山的意味,一并交到他手中,仿佛要补齐他千万年的缺憾。

“沈巍?怎、怎么了?”

“没事……谢谢你,我的云澜。”

唇上落下温软的触感,赵云澜看着回过神的沈巍眼角一点可疑的红,伸手揽着腰把人捞进怀里又仗着多几公分的身高把沈教授梳理整齐的头发揉乱了。他还是没对沈巍说实话。这对袖扣,买是买的,不过是找了做首饰的旧友,亲手画下颜色图样请对方驳上——定制的。

其实他自己也没明白怎么就能那么喜欢这个人,若说是千年前的生死牵绊实在宽泛,可要说是这一世的倾心却又不够厚重,是以等他想起来这茬的时候,就发现他送沈巍什么都琢磨着要把自己和对方牵连在一起,傻得像他十几年前情窦初开时似的。

“你啊……傻乎乎的。”

但我又何尝不是个傻子呢?

赵云澜软声笑叹了一句,剩下半截自己心里门儿清。

祝红曾经说他嘴叼,看着干粮外卖都能对付,泡个泡面让人怀疑味觉失灵,可实际上论挑食,只要有条件大概整个公安部也没谁比他赵云澜那张嘴能挑。也不知道将来谁能入了他老人家的法眼,把他这末期懒癌治好还能供养得了那条金贵的舌头。

而他现在懒癌基本是没救了,沈巍就差没一天三支香地给他上供,习惯成自然到即使自己出差在外也一天从大美人儿的叫早开始,自动自发自觉一日三餐吃齐,少抽烟多喝水,酒局能推绝不赴约——是说为了他的腰肌着想,就算浪也得先躲开媳妇儿的查岗(。)

至于挑嘴么……

从那会儿胃疼让沈巍捡回去,心满意足地吃完沈巍给他做的那顿饭开始,赵云澜就心知肚明他挑的从来不是食材和味道,而是有人珍而重之地护着他的那份真心和情意,更别提在一起之后沈巍变着花样地想在他的口味喜好和健康膳食之间寻求两全,那认真劲要是总结经验出书立著,大概金屋藏娇的就是沈巍了。

哦,还有一条,每次亲亲摸摸搂搂抱抱,沈教授总要以学术的手法摸过一边,再以农业频道主角的语气感慨一句:怎么就养不胖呢?

那愁苦劲,比当年青春期时他家太后还要忧虑,知道的是沈大教授想给他养胖,不知道的要以为大荒山圣倒霉,好容易神魂归位就日渐消瘦面临天人五衰。

赵云澜搂着他的大美人腻腻歪歪黏黏糊糊地享受了好一会儿软玉在怀,一边满脑子跑火车一边有事没事就亲亲沈巍的头发额角眉眼嘴唇,端得是君王下朝懒得再理政事的昏君模样,倒是克己复礼了很多年的斩魂使总算没有色令智昏到人事不知,艰难地从心上人的怀里挣脱出来,还记得起绿在一边的面团。

面发得正好,沈巍又洗了一遍手才上手将面团再揉过一遍,砧板磨了一层薄薄的面粉,面团就被沈巍轻轻巧巧地擀成一大片面皮在轻柔层叠起来。赵云澜抱着手臂看着斜阳里面色红润的沈巍,还有胸前口袋里塞着的蓝色首饰盒,唇角挂着笑意,眼底的温柔像是要流淌出来,和着暖色的日光将他的小巍包裹起来。

沈巍切的是细面。

不知道是不是斩魂刀拿出了心得,沈巍刀工了得,手下的面条当真“随刀落银缕”,只比外面卖的龙须面粗上些许——就这些许余量大约还是为了煮完了不会黏在一起,以他家沈大人闲着没事给他削苹果花西瓜花的技术来看的话。

而赵云澜就是不爱吃粗面。

他只是在生日时提过一嘴,说他家太后喜欢粗面条,小时候寿面还记得给他单独煮,长大了也就容易忘记。赵云澜懒得让他妈再费这个心思从未说过,可那日沈巍当真从头到尾不断的给他搓了长长一根面条,一时心绪上来,就想把沈巍不曾参与的日子也告诉他。

那随口的一句话,沈巍记到现在,留心着给他做了细细的面条。

他忽然发现好像从出生开始,他家小孩就总把他的话奉为金科玉律。为他一句话不伤生灵血肉克制本能;将他的戏言和囫囵传授的道理用千年刻进骨头里;一肩担住他交付的万山权柄天下苍生;最后在这样的小事上,也牢记他的喜恶。

他忽然记起初见时沈巍听他说话,像听逆天外语念的只报一遍的听力题,那样仔细。

沈巍将面条放进热水煮熟,又捞出来过凉,举著的样子优雅从容像是执着朱笔玉笛。他又摸出袋子里的芦笋,洗净削去氧化的部分细细切丝,再把时鲜的蒲芽也洗干净切段,起油锅的时候往赵云澜这儿侧过身,以防他被油星子溅到。

他快速地炒了个时鲜的素三丝,给他在面碗里搛了冒尖的一摞,随后又用熟油香油醋之类的调制好了酱汁浇进去,最后拿着之前做的辣椒油,皱着眉权衡了半天才在素三丝的顶上点了小小一勺。

赵云澜没忍住笑出声。得,是他想得太多,这还是他家沈老师,看他吃点辣椒像自己要被凌迟处死。于是他走过去,拿走辣油勺子,给另一碗也搛了冒尖的一摞素三丝,端着两个碗出去了。

“酱汁我可不会调,你自己带着酱料和筷子出来啊!吃饭吃饭,我饿死了!”

他听见身后沈巍无奈又纵容的一声低笑和抽筷子的声音,心头柔软又敞亮。他觉得他也许永远也不会明白世人斤斤计较的爱多爱少:沈巍为了他会机关算尽求一场共死,也会为了他毁了约只求他平安喜乐;而他就算天下苍生于前,也想为他的小孩谋一线生机,而后于轮回里仍一见倾心,将沈巍这个人在万千轮回里记了千万年,直至相守。

他和沈巍,恐怕早就将对方刻入神魂,碰一下都是伤筋动骨,哪里又能分得清谁爱得更深?

赵云澜觉得,哪怕不是逍遥神仙,只要有这一点凡间烟火,一盏入夜暖灯,他俩这一对鸳鸳,就在这凡尘里平稳安乐地相抱着,又何须去羡慕仙神的来去自如,寿与天齐呢。

“好吃吗?”

“我媳妇儿做饭有不好吃过吗?”

“贫得你!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冤枉啊大人,你先问我的。”

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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